白芜青在沙发上坐了很久,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她又开始做梦。先是作为黄茜容，和李秋寒在墓穴中打开了桓鹿的棺椁，然后她又变成了桓鹿,疾行在黑色的水面之上,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名少女的面容。
在梦中,少女的脸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,白芜青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五官。少女身穿盔甲，额角有伤,脸颊上有血。她摘下了头盔，对着白芜青（或是说桓鹿）笑着，然后她走上前,在桓鹿面前跪拜。桓鹿伸手搀扶她，少女却突然消失了,桓鹿只抓到黑色的冷风。
少女的长相并不像申凛,白芜青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容貌或是气质与申凛有相似的地方。即使是作为桓鹿的执念，时隔千年,再传递到白芜青的心中,似乎也被磨灭了许多。
与此同时产生的,是白芜青对申凛的执念。她想要见申凛。
申凛下地府是为了寻找桓鹿,如果白芜青就是桓鹿,申凛此次将会徒劳无功。她需要把申凛叫回来，毕竟申凛在地府中耗的时间越长，就越有危险。
“你知道该怎么做吗？”黄茜容,或者是桓鹿，在脑海之中提示白芜青。
“我也要下地府，我要找到申凛。”白芜青坚决地说。
“你知道，地府不是公厕,不是你想进就进，想出就出的。”桓鹿带着愉快的揶揄语气说。
“但你也不是一般人。”白芜青仍然坚持着。
桓鹿笑了起来。她的笑声没有想象中动听，反而有种刺耳的感觉，一下子就把白芜青从梦中惊醒了。
白芜青突然了睁开眼睛，她躺在冰冷的沙发上，长久保持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让她感觉腰酸背痛。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。墙上挂着的钟表，指针指向三点十六分，但是秒针颤抖着没有动，仿佛是时间已经被凝结住了。
唯有茶几上，申凛的命香还在袅袅燃烧着。
白芜青坐起身，她随手捡了一件外套披到身上，又把申凛的命香揣到怀里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门口鞋柜上放着一面镜子。经过镜子时，白芜青看了看自己在镜中的影像。
镜中依然是黄茜容的模样。不过白芜青能够确定，现在她是桓鹿。
走廊里的灯全都亮着，但变成了一种昏黄惨淡的颜色。白芜青径直下了楼，没有路灯，远处也看不到城市的灯火和霓虹，周遭全都笼罩在一种浓浓的、令人感觉不详的黑雾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