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令闻因立下奇功,被皇上封为镇国大将军,风光无限,底下官员趋奉得厉害,追着喊着往将军府送礼。正院里的热闹自不必说,况且又是年下,边关安宁,皇上准许陶令闻在家过年,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。

    陶萱苏也不例外,和哥哥嫂嫂照顾外甥,闲了就坐在火盆前一同嗑瓜子,摘了梅花插瓶,房间里香气四溢,好不快活。偏偏恭王时不时就从心里头冒出来,让她心口缠了一缕若有似无的哀愁。

    嫂嫂生子那日,她和项茂行诀别。项茂行派人将她的东西送了过来,唯独没有那封和离书。这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王爷不肯和离吗?可他不是一直想要和离?如果不想和离,为何把我的东西送了来?又为何始终不来过问一句?

    有这么一件事纠结于心,陶萱苏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免多思多虑。若是要断,该彻彻底底断地干净才好。现在处境尴尬,她是不会主动回王府的,王爷不来的话,就这么干耗着吗?

    这日外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,搓绵扯絮般。

    陶令闻在官署处理公务,陶萱苏和关山月在屋子里闲聊,“明年这个时候,我们就可以带平儿去堆雪人。”

    小小的陶平躺在床上,扑棱着一双手要抓吊在眼前的镂空小金球。

    关山月笑道:“你看他这么好动,将来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小时候就很调皮,不过他也知道分寸,从不太过分。所以娘亲在世时也从来不打她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话,雪枝忽然叫了起来:“老夫人,您不能进来,这是正院……”

    关山月和陶萱苏走出里屋,原来是张氏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,身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跟着,想来是趁陶仙儿和奴仆们不注意,一下子跑了出来。

    张氏产后失调,又伤心过度,现如今脸色苍白如雪,身上瘦骨嶙峋,仿佛老了十岁似的。

    关山月问道: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

    张氏推开众人,往里屋走去,陶萱苏将她拦下,怕她对孩子不利,道:“姨娘,有话直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孩儿,我的孩儿……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!”张氏面色变得狠厉,胡乱指责旁人。

    “姨娘别乱怪人,我们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