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天还漆黑的时候江砚就起来了,昨晚刮了大风,院子里的菜苗被吹得七扭八歪的,山区温度低,水缸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,江砚裹上棉袄,在外面跺了两下脚,拿着煤油灯去了灶房。

    灶房冷锅冷灶的,江砚把煤油灯放在青石做的台檐上照明,拿起案板上的刀用刀把把水缸里的那层薄冰捅破,拿葫芦舀子从里面往锅里舀水,舀了几瓢水后,他盖上锅盖,从棚子里抓出一堆麦秆放在灶膛中引火,等火彻底引着,再拉动鼓风机往里面添柴,火苗乎乎地向上窜,没一会儿,一锅水就烧开了。

    烧了热水把两个水壶灌满之后,江砚开始准备早上的早饭,顺便烙些饼子煮几个鸡蛋留着路上吃,等一切都收拾妥当,天色已经大亮,他把做好的早饭温在锅里,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服,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,到大约八点,估摸着越灵和南南已经起床了,他便去敲响了隔壁的大门。

    “等一下,马上来!”越灵胡乱将脚塞进鞋里,跑出去给江砚开门,她刚睡醒才把衣服穿上,头发乱糟糟跟个小疯子似的。

    “才睡醒?”江砚提着水壶走进院子。

    “嗯,早上太冷了,被窝里暖和得不想出来”,越灵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,双手还不时地揉揉眼睛,显然还有点犯困。

    “热水我都烧好了,去洗把脸就清醒了,我去屋里帮南南穿衣服”,江砚把水壶递给越灵,“洗漱完了过去吃饭,饭我已经做好在锅里温着了。”

    越灵闻言顿时幸福感爆棚:“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交到了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啊,来,低头,么么一个。”

    她一手提着水壶,一手勾在江砚脖颈处,江砚顺着她的力道低头,柔软丰润的触感轻轻落在嘴上,他刚想加大力度时,越灵又调皮地推开他:“早上要克制一点哦,亲爱的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脚步轻快地去洗漱,江砚看着她的身影勾起唇角,随即进屋帮南南穿衣服去了。

    南南早上起来异常兴奋,直到吃完早饭拿着行李坐上牛车的时候,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,看着道路两边枯黄落败的树木和大片的农田渐渐被车子抛在身后,他心里特别畅快,这不是做梦,这一切都是真的,他真的要跟江哥哥和灵灵姐去首都了。

    摸了摸身上背着的小包包,南南往越灵的方向靠了靠,越灵伸手将他搂进怀里,自己也顺势靠进江砚怀里,前面赶着牛车的是村东头一个车把式,江砚掏了五毛钱让他拉着牛车送他们一程,之后再把牛车赶回村子,这人老实话少,家里好几个孩子,日子过得穷苦,所以江砚才找了他。

    到了镇上,等到去县城的中巴来了之后,越灵牵着南南上了车,她选了一个双人座靠窗的位子坐下,江砚坐在她旁边,南南被江砚抱在腿上,车上人不多,走走停停一路有人陆续上来,越灵一觉醒来时车上已经站满了人,连过道上都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,好在很快就到县汽车站了,排队下车之后,三人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火车站,直接买了到省城的车票。

    越灵是头一回坐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,她本来还觉得有些新奇,但当被人流拥着挤进车厢后,她就觉得这个初体验不是那么美妙了,现在又不是年节,怎么坐火车的还这么多人,简直赶得上她那时候的春运了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拿着票找到座位坐下,越灵终于舒了一口气,她运气比较好,刚好座位是临窗的,江砚买的连票,就坐在她旁边,南南窝在越灵怀里跟她一起看窗外的景致,火车在县上经停时间很短,他们坐下没多久,汽笛声就响了起来,火车在铁轨上缓缓开动,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,南南新奇地在车里瞅来瞅去,没一会儿又专注看着外面的景致。

    折腾了没一会儿他就困了,江砚见状把他抱进怀里让他睡一会儿,越灵也在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把脑袋枕在了江砚肩上,再次醒来,已经是下午了,越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江砚这是到哪儿了。

    “马上就进站了,省城火车站,准备下车吧,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?火车站旁边就是个百货商店,就去那儿吧,买了衣服咱们买夜里的票直接到首都,我等会在售票口问问看有没有卧铺票,不然这一路可不好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