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宫这日，顾夫人让人送了身青色衣裳过来，顾毓苏眼皮直跳。她才不想继续穿这身衣裳去陆昭眼前晃悠，遂直接穿了贵妃赐得百迭芙蓉裙。她发间素净，看着不算招摇。
顾夫人在门前望到不同色的二人款款走出时，登时想将人拦下，回去换身衣裳。不过，早来不及。
顾毓苏和顾清如坐在车内，二人对视一眼，顾清如赞道：“姐姐的这身裙裳真是好看，我也想穿来着，可惜阿娘说宫内最重服制，怕我出错，冲撞了贵人。”
顾毓苏若无其事道：“阿娘说得不错，所以我选了这身，贵妃娘娘赐下时，特意交代了不许搁在箱笼里生灰。”
顾清如不动神色道：“听阿爹提起，姐姐同各位殿下都玩得颇好，让如儿好生羡慕一阵。”
她声量弱下来：“如儿幼时随庵里的姑子去化缘，看到女童们在岸边看花灯，便过去瞧个热闹。只是没敢去，若是我去了，那便吃不上热乎的斋饭，还得抄十卷经文。”
顾毓苏听她说下去。
“不过，”顾清如眼里水光粼粼，“现在如儿敢去了，因为有了姐姐。”
顾毓苏想为她这结语鼓掌，前世听她说过这番话。心里也是愧疚遗憾层层叠加，又认为自己抢了她的姻缘，故后来次次进宫都带了她。来往一多，等到顾毓苏得知太子对顾清如情根深种时，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。顾清如求她保密，她半个字都没对人泄露，还为二人见面创造无数时机。
她后来拿这事刺过陆昭，就想体力上压制不了陆昭，也要在口角上胜利。顾清如是有机会入主坤宁宫的，比宫变时，穿着太子妃仪制的绯袍惨死强。都是她出手搅和，乱了几人的姻缘。
她被囚之后，对陆昭什么深情厚谊都没了，只想让他不舒服。还意图勾引杜嘉，助她逃宫。
可是杜嘉看不见，美色对他没用。找了借口牵他的手，他比老僧入定还要平淡。哪像现今，行个礼，便红了脸。
思绪越发没边，顾毓苏赶紧打住，抚平禁步上的琉璃珠流苏。行了，这次，她不随意给众人乱扯红线了。陆昭，她不拦，太子，她也不拦。顾清如选谁，和她半点关系也没。
“往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。”她撑着下巴，恹恹道，若是顾夫人看到她这惫懒的仪态，铁定是几戒尺的教训：“妹妹文静淑雅，必然会得贵人们喜爱。”
顾清如注视着她，细长的眉梢微微挑动，这位长姐从不会说谎诓人，简单又直接。她既这样说了，那便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推到人前。
“有姐姐这话，妹妹便放心了。”
顾毓苏神气自若，应得是心平气和。